close

~~~~礫礫滾石刻畫過的空谷,仿佛仍隱約傳來陣陣潮音~~~~


晚間,彥升和我,去大安公園散步。
剛下過一場小雨,地面有點潮潤,稍稍壓抑了下午的暑氣。
我們從新生南路側門進入,舞蹈社的媽媽們,已在圓場開始跳土風舞。右側林木間,有一不知名的社團,正在整隊,似乎有老師教氣功。
「爸,你看那林木,有新有舊。」彥升指向一株老榕,好奇的對我說:「如果每棵樹,都那麼大,公園就更漂亮了。」
「呵呵,那可要二、三十年呢。」望向彥生指示的榕樹,我也看見另一叢綠竹。
大安公園現址,原是憲兵司令部,和建華新村;靠信義路口,是國際學社。最早新生南路,是南北向兩條單行道。中間,是日治時代建的餾公圳。夾道種滿了尤加利樹,就是六月伏天,也有徐風消暑,不似現在這般酷熱。
「你看到的老樹,多半是原址保留下來的。」我指點彥生說:「那綠竹,我就仍有印象。」
彥生喜歡跑步,他一個人沿著坡道,可以慢跑好幾圈。我已很久不運動了,便尋找一處路燈下的座椅,輕鬆納涼。那個學氣功的社團,已由老師帶領,開始練功;他一邊作示範,同時發出雄渾的口令,指導學生做動作。
「收腿、側身、鬆…..」那師傅架勢沉穩,聲音渾厚,我一時看得出神,並未發覺,身旁來了一對中年夫婦。
「啟聖,喝口水吧。」女士拿起礦泉水,湊向男人的嘴,那位男士 ,遲鈍的喝下一口。
啟聖這個名字,引起我注意。是熊啟聖嗎?我仔細端詳那男士, 輪廓似乎有點像,但頭上一圈術後的疤痕,使得面額有點扭曲,我並不敢相認。再看看那位女士,的確是熊啟聖的姊姊。雖然從前,我們並無來往,卻也有過數面之緣。
「你是熊姐嗎?」我主動向女士招呼:「我是則碩,和啟聖是中學同學。」
「喔,我記得。好久不曾見呢。」熊姐仔細看了我一眼,大概容貌無啥變,她還是記起來了。
我們聊了一陣啟聖的情形,知道是車禍術後的狀況,三年多了, 並無改善。一會兒,啟聖開始感到不安,熊姐就告辭走了。
我和啟聖唸中學時,是極好的朋友,他住建華新村,我住永康街 ,每天一同上下課。他聰明勤奮,書唸得極好;我喜歡運動,考試經常依靠他。
想起他,便記起「西門豹治鄴」的趣事。老師抽背書,通過者才能回家。對啟聖來說不難,早早背好了,我可不一樣。啟聖不耐等, 偷偷領著我背,結果兩人都留到最後回家。後來他一路唸建中、 台大,我們不同校,到了大學時期,便疏於連絡了。
前幾年,我看財經新聞,還有啟聖的消息,沒想到今日碰面,卻無法相認,真是造化弄人。
彥升跑步回來,喘著要去對街買水。我指著遠方那叢竹,告訴彥升說:「你看那一叢綠竹,從前就樹在爸爸好友的家門口。」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薄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